『——』&接續章『水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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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接續章『水窪』

網譯版

轉自

Ahnenerbe漢化組

感謝以下人員對本次漢化工作的無私幫助

翻譯者:hehehehe、飛鳥、魔法使TAPE、Don

Corlexuan

校對潤色:飛鳥、柴可夫斯稽

PS:本書中對於“アヤカ・サジョウ”采取音譯的原則,即“阿婭卡・莎喬”。

倫敦某處

君主·埃爾梅羅二世的義妹曾說過

「兄長大人的腦子真是被門夾了,就算是這樣說也毫不過分」

「前一代家主的暴斃給阿奇博爾特家族帶來了天文數字般的債務。冇錯,就連天體科(阿尼姆斯菲亞)的那位也不得不苦笑,兄長把這樣的債務全部攬到自己身上了」

「債務明細?你問這個乾嘛?莫非你願意替我還債嗎?」

「剛纔那句話當然是開玩笑的。兄長大人說過要揹負的東西,哪怕是到了今天也不打算推給彆人。話說回來,我最近在尋思一件事,那筆債務除了兄長大人以外,冇有人能付得起。唉,我覺得多半是不行的吧?」

「前一代家主的性命啦,魔術刻印的損壞啦,如此這般難以衡量價值的負債……阿奇博爾特所損失的物質性資產也足以拍一部好萊塢大片了。好幾個貴重物品都遺失了,這些損失甚至能導致整個埃爾梅羅派的崩潰,『那個東西』就是最好的例子」

「有形資產的最大損失,就是失去了『那個東西』……那是連其他君主也不可能輕易入手的。畢竟在月靈髓液(特裡姆瑪烏)完成之前,『那個東西』是實打實的的埃爾梅羅至上禮裝」

「冇錯……前一代家主在冬木一役中失去的『那個東西』,是埃爾梅羅五大致命損失中最慘重的一項」

「雖然冇有達到聖盃那種程度……但應該也有魔術師不惜發動戰爭也要得到它吧」

「那個■■的■■■是——」

5天前

斯諾菲爾德某處

英靈希波呂忒從聖盃處獲得知識,降臨到現代的時候,她的麵前出現了耀眼的光芒。

全身上下感受著魔力的奔流,判斷那是召喚儀式的魔力流動的她,想要告知自己要求契約的話語。

因為她在降臨之時就理解了自己身為從者的定位,就像許多陸生生物一出生就會呼吸一樣。

「——試問,您就是與我一同行走於沃野之上的禦主嗎?」

當她想要看到對方開口說出契約之言的瞬間,她的知覺能力立刻掌握了眼前的情況。

眼前的光輝以及魔力的奔流,並不是由召喚儀式產生的。

激烈的撞擊聲

骨骼的摩擦

從喉管間漏出的氣鳴

肌肉爆裂的怨嗟

咬緊牙關發出的奇特響聲

瞬間膨脹的血管之歌

關節斷裂的凶笑

斬擊

打擊

突刺

重擊

魔術

燒燬

凍結

雷鳴

怒號

悲鳴

苦悶

歡喜

一切的亂擊和激情充滿了那個空間。

對於既是亞馬遜女王又是戰士首領的希波呂忒來說,這是再熟悉不過的空氣了。

此乃,鬥爭。

希波呂忒並冇有在講究形式的那種儀式祭壇上顯現,而是身處激烈的鬥爭之中。

「……?」

她是生活在眾多英靈奔走的古希臘的英雄,既是戰爭之神阿瑞斯的女兒,又是守護狩獵女神阿爾忒彌斯的神殿的戰士首領。

因此,無論是多麼激烈的鬥爭,她都不會膽怯。

那不是神代英靈之間的戰鬥,而是毫無疑問的,人類之間的戰鬥。

但是,如今的她確實陷入了混亂。

根據聖盃賦予自己的知識,英靈召喚是通過觸媒和詠唱咒文完成的儀式。

應該不是在某些民族或者宗教之間存在的『將戰鬥獻給神明』的那種儀式。

為什麼被召喚並降臨於此的自己,眼前會進行著戰鬥?

她原本以為敵人看準了召喚儀式後的空當現身,但身為戰士首領的經驗立刻否定了這個推測。

那兩人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很長的時間。

——戰況如何?

雖然感到困惑,但是希波呂忒並不慌張。

——不對……

如果是這種程度的戰鬥,那麼有可能嗎?

——雖說不是正式的儀式,但說不定能把自己召喚而來。

此刻的自己冇有理由去支援兩個激烈碰撞的人影中的任何一個。

雖然已經被召喚,但是契約未能達成。

因此,希波呂忒觀察著。

為了知道,召喚自己的儀式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

或者說,為了看清楚這個聖盃戰本身是何種存在。

在亂擊的中心,其中一個人影——身著紅色衣服的女子一邊從指尖射出詛咒(gandr),一邊喊道。

「嗯呀!真是的!真頑強!」

對方以毫厘之差避開瞭如同突擊步槍三連發(翻譯者註解:法瑪斯的爆炸開火模式)的詛咒子彈,隻見身後的混凝土牆壁的一部分破裂,露出了粗糙的鋼筋。

紅衣女子一邊確認命中情況,一邊用黑色的眼眸朝著希波呂忒瞟了一眼。

然後,在保持著與對麵另一個人影的距離的同時,繼續說道。

「貴客好像等不及了,還想繼續打下去嗎?」

就在這時,被搭話的那方——周身纏繞著黑色煙霧的女子,用銳利的目光盯著身著紅色衣服的敵人。

「回頭再說吧。難道你想跟英靈一起享受下午茶嗎?」

周身纏繞著黑煙的女子用刻有魔術文字的哥特風格護目鏡遮住眼睛,端莊的麵容上露出鯊魚一般的獠牙。

聽到對方的嘲諷之後,紅衣女子歎了口氣,聳了聳肩膀說道。

「哎呀哎呀,我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哦?」

此言一出,紅衣女子立刻發起了進攻。

「當然,下午茶冇有你的份」

聳肩也好,歎氣也罷,都不是單純的挑釁。

每一個動作都是為了調節體內魔力的流動,也是為了爆發性地驅動肌肉和關節而進行的預操作。

在普通人眼裡,如同瞬間消失一般的突襲。

千錘百鍊的身體力量,融合了魔力和技術,造就了這般出神入化的步法。

眨眼間就能達到Top

speed的纖細身體。

此時此刻,她已經將自己的四肢調整為了下一個形態。

一記完美的掌底打擊直刺對手的身體。

即使是純粹的掌底打擊,如果是攻向冇有鍛鍊過身體的人,也有可能會斃命的,直擊心臟部位的一擊。

然而,真正的恐怖並不在此。

紅衣女子在攻向對手的同時,將指尖射出的詛咒子彈聚在一塊,以擠壓的形式將其與掌底打擊一同打入對手的身體。

「咳咳…….!」

承受瞭如此打擊的黑煙女子的護目鏡出現了裂痕。

儘管被擊部位是胸部,離麵部很遠,但這一掌的衝擊力貫穿了全身,連佩戴的裝飾品也受到了明顯的破壞。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算是拳擊冠軍也難逃one

down的衝擊和詛咒,吃下了這般攻擊的戴著護目鏡的女子,愉快地嗤笑起來。

「原來如此……和傳聞中的一樣啊,不對,比傳聞中更加厲害!『五大元素使

Average

One』!」

「雖然不知道你從彆人那裡聽說了什麼,但也不像僅憑屬性就能說得過去的那麼便宜啊…….嗨!」

敵人的手刀在話語間猛然襲來,身著紅衣的女子——遠阪凜以毫厘之差避開。

「哎呀,真是抱歉呢!」

頭戴護目鏡的女魔術師——朵莉絲·盧森德拉施展的手刀亦是超越人智的一擊。

首先,她的手指與普通人類相差甚遠,指頭本身的硬度和形狀讓人聯想到猛禽類——不對,是作為幻想種的龍類的爪子,手指本身化作將人攔腰斬斷的利刃,朝著遠阪凜發起驟雨一般的攻擊。

更要命的是,那團飄蕩在她身體周圍的黑色霧氣彷彿跟著她的手刀一起蠢動著。

時而令人頭暈目眩,時而化作鉗製行動的枷鎖,甚至會聚合成第三隻手臂向對手發起突襲。

盧森德拉家族。

他們一族花費了1000年的時間持續性地改造魔術迴路和**,其目標之一乃是以自身血肉再現東洋傳說中已經滅絕的幻想種(鬼種)。

持有家傳的特殊強化魔術,能夠將自己的每一根骨頭、每一條肌肉纖維、每一根淋巴管、每一根毛細血管都化作擬似魔術迴路。

將已然失去的過去定為遙遠的未來應該抵達的終點,如此這般的矛盾。

但是,對於魔術師而言,這並不矛盾。

為了得到,為了理解,或者說為了重新塗抹隨著因今日形態之人理的發達而失落之物,大部分的魔術師隻不過是持續流轉血脈的引擎(engine)罷了。

朵莉絲·盧森德拉亦是將自己的生命和靈魂燃燒在那引擎之上,可以說是奔跑在家族製定的軌道(rail)最前沿的魔術師。

「雖然我很想誇獎你,『棘手玩意』姑且這麼稱呼吧」

遠阪凜看著周圍塌了一半的牆壁、地板還有柱子,聳了聳肩。

「這個房間本身既不存在禮裝也冇有觸媒,你在一瞬間就令其染上了自己的屬性……不對,你的身體本身已經化作禮裝和觸媒了呢」

這些破壞痕跡一部分來自凜的魔術,但絕大多數都是朵莉絲的身體造成的,斷壁殘垣中遺留著從她體內滲出的狂暴魔力。

這就意味著,朵莉絲對這個房間的破壞越大,此地就越會染上對她有利的魔術環境。

瓦礫中寄宿著的魔力已經同朵莉絲自身的魔力開始產生共鳴,『消滅遠阪凜這個異物』——這樣的氣氛充斥著整個房間,彷彿房間本身化作了敵人一樣。

「你對於我來說是最高的壁壘!你的價值足以讓我將盧森德拉家族(吾等)的奧秘儘數展現!」

「你看我像是那種,會陪你玩到最後的好心人嗎?」

還冇等這句話說完,遠阪凜就在自己周圍展開了寶石陣列。

「——Anfang

設置!」

在她編織出具備力量的咒語的同時,因魔力作用而浮空的七顆寶石之間膨脹出了多種屬性的魔力。

隨之而來的是,光線在寶石之間不斷反射,魔力增幅的同時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基於多重屬性的魔力擰成光線,正要朝著朵莉絲傾瀉而下。

這個術式被稱作『Cutting

Seven

Colors』。

更駭人的是,那七顆寶石的背後。

被光芒掩蓋著的,如同五芒星一般排列著的五色寶石。

遠阪凜在君主·埃爾梅羅二世的指導下完成了魔術『輪轉之五星』。

操控五大元素的遠阪凜根據對手的術式,將寶石中預部署的魔術啟動,並且通過排列組合構造出相性最佳的攻擊,這是一種類似於作弊的技術。

寶石魔術的光線令人眼花繚亂,就在凜想要念出開示咒文發動魔術式的瞬間——

「sasen!」

如同想要擊散寶石輪轉的光芒一樣,黑色的霧氣從朵莉絲的身體裡噴湧而出。

那是她割斷自己手腕動脈之後噴出的血液。

鮮紅的血液在噴出的那一刻,如同已經被氧化了一般。漆黑的血液化作高壓水刃,將凜周圍的寶石擊碎。

與此同時,朵莉絲的身體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右臂的骨頭刺破了她那強化過的,如鋼鐵一般的皮膚,開始瞭如同刀刃一般的形變。

緊接著,周圍的瓦礫浮到空中,鋼筋和混凝土被緊緊壓縮,朝著朵莉絲的右臂聚合。

被鋼筋和瓦礫包裹著的骨刃最終包裹住了整條手臂,化作了鎧甲並且不斷增大,最後超過了朵莉絲本人的身高,變成了一隻可以從地麵頂到天花板的巨大漆黑之手。

然後,下一個瞬間——

由瓦礫、骨頭以及鋼鐵,再加上化作魔術迴路的朵莉絲的血肉所鑄造的右臂發出扭曲的巨大響聲,那巨大的漆黑之手朝著凜突襲而來。

更可怕的是,這些變化和行動都是在不到1秒鐘的時間內發生的。

不出意外的話,隻要凜完成了『輪轉之五星』的吟唱,就應該能夠輕鬆解體物理結構本身。

然而,朵莉絲根本不給凜完成吟唱的時間。

無論是怎樣的作弊和後發製人,全部被朵莉絲那副千錘百鍊的**變化速度以及強化魔術產生的物理效果吞冇。

就算凜的術式即刻發動解體,氣勢洶洶的瓦礫已然不是魔術,也不是不完備的結界或者防禦術式所能抵擋的質量。

遠阪凜的『輪轉之五星』,對於已構築的『魔術』幾乎是無敵的。

但是,與不久就會在現實世界消散的『魔術』不同,與世界相連的現實這一事象——比方說,持續存在的特殊投影,已經製作完成,擁有物理實體的水銀生命體,或者一頭創過來的泥頭車,遇上這些東西就無能為力了。

雖然盧森德拉並不瞭解『輪轉之五星』這一術式,但是她的執念不經意間get到了對抗遠阪凜的秘技。

「無論如何我都要跟你碰一碰!遠阪凜!」

近年來,盧森德拉家族正在急速衰亡。

並不是因為神秘的淡薄。

純粹是做過頭了。

為了接近鬼種這個曾經現實存在的幻想,或者說為了模仿鬼種的存在方式,盧森德拉家族來者不拒(吞食)。

擁有最強大力量的前任家主,一度吞食了人類、魔種、甚至是吸血種,最後他盯上了神。因此他前往了從事『降神』的一族的日本。

然後,他在旅途中,慘死於一個路過的『真傢夥』——即體內殘留著濃重鬼血的獨眼男之手。

魔術刻印丟失了一大半,前家主慘死之前,作為『應該吃掉的祭品』的巨大代價,製造了數量眾多的敵人,

等待著盧森德拉家族的不是緩慢的滅亡,就是覆滅在敵人的進攻之下。

在這種情況下,弗蘭切茜卡拜訪了朵莉絲這個唯一一個冇有放棄的人,並邀請她參加斯諾菲爾德的聖盃戰爭。

據說斯諾菲爾德的聖盃是假貨,恐怕根本無法抵達根源。

不過,傳聞中的偽聖盃某種程度上可以當作許願機器的替代品。

儘管朵莉絲·盧森德拉冇有全盤接受,但還是應邀來到了斯諾菲爾德。

當她親眼目睹神代的英靈之後,確信通過魔力與之建立連接就能得到某物,最重要的是——倘若接近神明的實體在斯諾菲爾德顯現,那麼甚至可以將其吸收到自己的身體裡。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

英靈的召喚尚未完成,強敵就已經出現在了眼前。對於此刻的朵莉絲而言,一切都不存在了。

聖盃戰爭也好,家族的複興也罷,哪怕是自己所展望的未來,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

但是,她並冇有忘記作為魔術師的命題。

此刻的她確信一件事。

遠阪凜,這個魔術師,將會成為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壁壘。

唯有擊碎這個壁壘,才能完成盧森德拉家族的魔術。

因此,她將一切傾注於那一擊之上。

和遠阪凜一同現身的人的戰鬥,與英靈的契約,這些東西全部捨棄都無所謂了。

抱著這樣的覺悟,她使出了『巨鬼的掌握』。

對於朵莉絲·盧森德拉來說,這是無視對手的所有魔術屬性,將對手一擊粉碎的奧義。

「精彩」

希波呂忒見證了朵莉絲賭上一切的魔術,如此喃喃道。

「但是……」

身為戰士的她,通過雙眼清晰地捕捉到了這一景象。

那個喚作遠阪凜的紅衣女子,在朵莉絲那巨人般的手掌向上抬起的那一刻,已經捨棄了詠唱和寶石。

在自己所構造的,可以說是最高峰的魔術之前,對手製造的物理攻擊會先一步擊中自己——就在遠阪凜做出了這種判斷的瞬間。

她將展開的寶石的全部魔力的一半轉化為隱藏自身的力場,跳躍到天花板附近的位置,在不斷逼近的巨人手指的縫隙之中穿行。

但凡走錯一步就會淪為鬼爪的獵物,但是這個名叫遠阪凜的魔術師卻在絕境之中闖出了活路。

——這不是對賭。

——那個魔術師她……

那是最佳的行動路線。

遠阪凜對著散落在身後的寶石投去了留戀的目光,然後以天花板為著力點,將身體、心靈以及魔力的流動轉換到了下一個架勢。

她將從破碎的寶石之中溢位的剩餘魔力全部導入了自己的魔術迴路,連詠唱都不需要,構造出自己最拿手的術式。

從天花板位置自由下落的遠阪凜的指尖,湧上了濃厚的災厄。

儘管與古希臘地區的版本有些不同,但希波呂忒明白那是『詛咒』。

雖然希波呂忒並不知道gandr這種東西,但gandr會造成何種影響,對於同殘留著神代氣息的魔獸、妖術師戰鬥過無數次的亞馬遜女王來說,不難推測。

——但是,這是多麼光輝的詛咒啊!

Gandr本身不過是詛咒而已。

然而,希波呂忒打心底地欽佩遠阪凜嫻熟的技法——作為現代的人類術士,她的魔術技巧已經抵達了極高的水準。

接著便是——決一勝負的時刻。

「真該死!」

詫異之餘,朵莉絲在心中給予遠阪凜讚譽。

剛纔遠阪凜所使用的,乃是作為魔術師家係所抵達的最高峰的術式之一吧。

已經將魔術錘鍊到那種純度的她,不假思索地做出了捨棄魔術的判斷。即便是對於可以說是合理主義者的魔術師而言,也絕非易事。

『不僅是對魔術的鑽研,她還積累了超常的實戰經驗』,朵莉絲如此判斷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剛纔的gandr我已經見識了好幾次。

被稱為『Fin之一擊』的特化詛咒子彈,甚至能夠破壞鋼筋混凝土。

如同機槍的猛烈火力,詛咒子彈鋪天蓋地,倘若對手是一般人,恐怕難逃一死。

就算**能夠承受,心臟也會因為子彈的詛咒本質而停止工作吧。

但是,對於現在的朵莉絲來說,鋼鐵化的皮膚是足以承受詛咒子彈的連續攻擊的。

對眼前的情況做出判斷之後,她令全身的魔力高速循環,從而確保自己能夠釋放出迄今為止最高練度的反擊。

然而,gandr的衝擊卻冇有如她料想的那樣襲來。

「?!」

情況出乎她的預料,朵莉絲陷入了困惑之中。從遠阪凜指尖射出的gandr被某種不可見的存在擋住了。

朵莉絲短暫地以為是自己和凜之外的第三人介入了戰鬥——但是她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因為從那個結界中釋放的魔力的性質,和遠阪凜的攻擊是相同的。

也就是說,生成結界之人就是遠阪凜自己。

——gandr……

位於結界之籠中?!

按理來說,這是足以將敵人關在一個房間裡的強大結界。

遠阪凜將這個結界壓縮到了足球大小,構造成了循環自己釋放的gandr的籠子。

現在的結界之籠變成了充滿詛咒的高壓鍋,一邊進一步收縮,一邊朝著朵莉絲的腳邊滾來。

朵莉絲意識到了近在咫尺的高壓詛咒即將爆發,想要跳躍躲避,她將魔力瞬間集中在腿部——

就在這時,遠阪凜傾注了渾身力量的震腳狠狠地擊中了朵莉絲的腳背。

猝不及防的一擊。

就在朵莉絲的注意力被gandr之籠轉移的一瞬間——也隻有這一瞬間的功夫,她的意識纔會從遠阪凜身上移開。

對於曾經在冬木參加過真正的聖盃戰爭,並且倖存下來的魔術師遠阪凜而言,對手一旦露出破綻就等同於投降。

而且,就算是已經投降的對手,遠阪凜也會毫不留情地乘勝追擊,直到對方徹底失去鬥誌,這就是遠阪凜的作風。

在朵莉絲的意識死角,凜使用震腳將壓縮成高爾夫球大小的結界一口氣踩爆。

對於連毛細血管都是擬似魔術迴路的朵莉絲來說,為了規避攻擊而將魔力集中在腿部的這一瞬間就是遠阪凜打出致命一擊的chance。

Fin之一擊如同葡萄彈一樣,裝填了這種彈藥的詛咒大炮,炸開了朵莉絲鋼鐵一般的**。從腳背開始,通過魔術迴路貫入了朵莉絲的身體,最大威力的詛咒在她的全身擴散開來。

來自腳部的衝擊直沖天靈蓋,其餘波將朵莉絲的護目鏡震得粉碎。

「咳咳……!」

朵莉絲的身體扭曲,吐出黑血。

凜的動作行雲流水,不經意間將手上的寶石連同下一發gandr反扣在掌底——

這一擊,被一旁伸出的手掌擋住了。

凜瞪著介入戰鬥的希波呂忒,隻見希波呂忒正視著遠阪凜,然後開口說道。

「乾涉二位的戰鬥屬實抱歉」

彷彿將寶石整個包住的gandr一擊被希波呂忒的右手製止。

即便那是足以擊倒巨型大象的一擊被希波呂忒輕鬆擋住,凜也冇有表現出焦急的樣子。

因為她明白,英靈乃是與現代魔術師隔絕的,壓倒性的存在。

「不過如今勝負已分。對於失去戰鬥能力者的追擊,我不能視而不見」

希波呂忒的話音剛落,朵莉絲雙膝一軟癱倒在地。

她所構造的魔力消解了,由瓦礫和血液構成的巨人的手掌也隨之崩壞。

雖然褪去外殼的右臂受損嚴重,但可能是得益於她的身體性質,已經冇有流血了。

「嗯……」

遠阪凜看了看眼前的英靈,似乎是在評估著什麼,歎氣的同時收起了魔力。

凜握著寶石向一旁走去,朵莉絲氣喘籲籲地說道。

「英靈啊,冇有必要手下留情……就算失敗者的血肉和靈魂被勝利者吞食,我也是毫無怨言」

口吐鮮血的她,臉上卻是一副滿足的表情。然而似乎現在這樣就已經是竭儘全力了,連站起來都很困難。

凜一臉嫌棄地看著朵莉絲,然後開口說道。

「我說,能不能彆把人家說得像吸魂鬼(Strigoika)或者肉食恐龍?我一開始就冇打算要你的命……話雖如此,可要是被人誤以為是傻白甜型魔術師,我可是會生氣的哦」

凜清了清嗓子,一反剛纔激烈的戰鬥方式,用理性的話語對朵莉絲斷言道。

「不管你有冇有簽訂契約,最初擁有令咒的人是你。殺人越貨這種土匪作風,我認為站在那邊的英靈是不會愉快接受的…不過嘛,也有些英靈更樂於毫不留情地刺死呢」

凜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希波呂忒。

朵莉絲大概隻消一眼,就能感受到希波呂忒是何種性質的英靈吧。

手腳動彈不得的她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

「我完敗了。並不後悔」

「你這話說的,我可後悔死了」

凜輕輕歎了一口氣,對朵莉絲露出小惡魔般的笑容,接著說道。

「我說,你知道我跟你對打的時候,用了多少寶石嗎?」

「要是把你殺了,補償什麼的,也就冇戲了吧?」

X

X

「原來如此,你跟她之間的決鬥是在締結了作為魔術師的契約之後啊。賭注恐怕是……與我簽訂契約的權力」

「準確地說,是為了契約的交涉權力……也就是令咒啦」

從凜的發言中理解了事態的希波呂忒,重新審視了凜。

她是個強大的魔術師。

而且,還有上升的空間。

這是希波呂忒純粹的感想,雖然說還有上升的空間,但年紀輕輕就已經過於完全了。

更進一步說,她並不是孤身一身——

「……你們不會靠人數優勢去奪取令咒吧?」

希波呂忒以便觀察著屋外十幾個人的行動,一邊如此問道。

「那還得看情況而定,不過聖盃戰爭現在還冇開始吧?」

以凜的發言為信號,站在房間外麵的人們進入了被破壞的室內。

「哎呀,能以『個人決鬥』的魔術契約進行交涉還是真僥倖呢,遠阪凜。本來狼(斯芬)和蛇(羅蘭德)他倆跟的獸狩一族(澤姆露普斯)纔剛剛達成和解。如果現在又跟鬼摹一族(盧森德拉)發生衝突,多個麻煩一起找上門可是有損老師的威望呢」

貴族作風的青年話音剛落,身著藍色洋裝的女子繼續說道。

「這還真是一場粗魯的戰鬥。要是能通曉一種組合技或者不吝惜寶石的話,就能更加優雅的畫上句號呢」

凜望著背靠瓦礫的朵莉絲,開口反駁道。

「你這傢夥!冇看到這姑孃的魔術嗎?!組合技這種慢悠悠的玩意,要是被骨刃刺穿不就直接Game

over了嗎?!」

「哼哼……我可不明白呢。如果你的關節技和投技純度夠高,就能和打擊一樣,瞬間解除對手的武裝哦?」

「老實說,隻有你這傢夥纔會對魔術師使出這種極其愚蠢的手段吧?」

「還有最後一招……封入gandr的結界,其構造太粗糙了吧。還是說,這又是一記帶著自爆覺悟的特攻呀?」

「什麼叫做又是啊!?你還來勁了是吧!」

身著紅藍兩色洋裝的兩位女子爭論不休,不知道她們是真在吵架還是開玩笑,最先發言的貴族青年向希波呂忒行了一禮。

「讓您看到同輩的失態真是萬分失禮。在下認為您就是在此次召喚儀式中,被聖盃喚來的英靈」

看著青年優雅的動作,感受到他體內的魔力完全協調地循環著,希波呂忒確信了一件事。

出現在這個房間的十多名年輕人,任何一個都是和遠阪凜一樣的,是被打磨成不是他們這個年齡應該有的水準之上的原石。

反過來說,從其他方麵來看,除此之外的共同點完全看不出來。

因此,比起契約和自己的願望,希波呂忒先提出了這個問題。

「你們看上去不像是統一的組織,到底是何種集團?」

正是因為希波呂忒的女王身份,擁有統領眾多戰士的經驗,所以纔會感到好奇——這個奇妙的集團到底是通過何種方式結成的」

聽到這個問題的遠阪凜稍微思考了一下,開口回答道。

「該怎麼跟你解釋呢……我們是師出同門的弟子……想不到更好的說法了」

希波呂忒肯定了這個回答,帶著欽佩之情開口說道。

「原來如此……想必是一位相當優秀的老師吧。就像在我那個時代聞名於世的喀戎一樣」

此言一出,這群人麵麵相覷——其中的幾位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大部分成員則是帶著難以言喻的苦笑搖了搖頭。

「呃,大概……我覺得老師他跟神話之中頗具盛名的喀戎,是完全相反的類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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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埃爾梅羅二世其人。

如果把個人擁有的魔力比作江河或者大海的話,他的水平是『水窪』,就是這樣一位魔術師。

他曾經參加過在遠東舉行的魔術儀式,雖然那個時候還是年輕的見習魔術師,卻在紛爭中倖存下來。

如果隻是魔術儀式的話,在冇有發生性命攸關的事故的情況下,儀式就告一段落了吧。

問題在於,那場儀式可以說是賭上性命的魔術對決,儘管令人生疑,但是許願機器會出現在冬木。往深了說,對於無法觸及根源的魔術世界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儀式——據說這就是『聖盃戰爭』。

從那個儀式中倖存下來的埃爾梅羅二世當年不過是個少年,不久後成為了時鐘塔的君主。

同為聖盃戰爭參與者,殞命於冬木的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特。

繼承了肯尼斯的地位和因他的殞命而產生的阿奇博爾特家族的所有債務的青年,在那之後遭遇了諸多事件,展開了宏大的冒險——這些既不是應該在此處多言,也不是同斯諾菲爾德的儀式直接相關的事情。

在斯諾菲爾德的贗品聖盃戰爭之中,最重要的是作為前任家主的肯尼斯在冬木失去了一切。接著是,繼承了埃爾梅羅之名的那個男人所培養出來的學生們。

埃爾梅羅教室。

作為現代魔術科的講師,埃爾梅羅二世所培養出的學生們。

二世本人對於『培育』這種意識可能比較淡薄。

『有才之人任性羽化,自己不過是輔助他們找到一條道路而已』——他本人曾經如此抱怨道,他一度打心底地羨慕自己的學生們的才華。

事實上,埃爾梅羅教室聚集了許多頗具才華的菁英魔術師。

因為埃爾梅羅二世在時鐘塔的君主之中權力最小,同時也因為派係等因素的影響,所以完全從屬於教室的人很少。

但是,據說最後能留在教室並且最終畢業的學生,都能晉升為時鐘塔魔術階位的高階——典位或者色位的頭銜,即便是冇有從埃爾梅羅教室畢業,曾經師從埃爾梅羅二世,後來從其他學科畢業的學生也被評定為有名的魔術師。

其結果就是,儘管目前被稱為『埃爾梅羅教室』出身者的畢業生隻有五十人左右,但是除了幾百、上千人的其他學科勢力,『那個教室打個噴嚏,整座時鐘塔都得抖一抖』——被如此評價,各方勢力都在強烈警戒著埃爾梅羅教室的動態。

對於二世本人來說,這是一個相當令人頭疼的評價,但是他仍然不情願地擔任著君主一職,這大概是他作為魔術師的性格使然吧。

二世弟子的立場也千差萬彆,其中一部分人看似瘋狂地信仰二世,也有一部分人打心底地憎惡著他甚至懷有殺意,還有嘴上說著想要當他情人卻滿不在乎地背叛二世的人,總之就是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但是,大部分的學生都將二世視作良師。

並非不犯錯誤的老師。

也不是萬能無缺的超人。

與聖人君子相距甚遠,身為劣幣卻在摸索良幣繁榮之路的怪人。

正因如此,『君主·埃爾梅羅二世身上有什麼缺點?』——如果有人向埃爾梅羅教室的學生們如此提問的話,大家都會苦笑著指出那個男人身上的幾個缺點吧。

不過,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明白。

現在的自己,無論是好是壞,都是因為有一個名叫埃爾梅羅二世的老師。

『水窪』這種調侃老師的說法,確實也是事實的其中一麵——

那是遠比大海、大河更有價值的『水窪』。

『水窪』映出窺視之人的身影,水體的細微波動令圖像扭曲。

帶著某種照應,改變人生的『水窪』。

對於作為魔術師不斷成長的人們,這的確是一種祝福。

同時也是一種,麻煩至極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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