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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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六王進京的風潮,已經被京城第一女劍客所取代。

陳漁現在可不隻是胭脂評的榜眼了,有好事者在外宣稱,陳漁在武評上可進副評,取代那已經兵解重修的武當山洪洗象,成為北沉魚。

北沉魚,一是形容陳漁有沉魚落雁之美,二是比喻與陳漁對戰,都會成為那湖中沉魚。

現在太安城的好事者,每天早上都來的王鼎宅子前,看看陳漁在和誰對決呢。

武夫看的事,陳漁的一劍一式,老百姓看的是陳漁的容顏。

兩者都互相不耽誤,渭涇分明。

陳漁這位有這月桂入廟命格的女子,在擊敗京城多名高手後,欽天監於龍虎山便不再提起這件事。

畢竟王鼎擺著那,陳漁又在那宅子住,欽天監也隻能捏著鼻子說,以前算錯了。

為此王鼎還好好嘲笑了一把欽天監,看看龍虎山,人家就不說算錯了,隻說陳漁的命格雖是月桂入廟,但遇到王鼎後變成了龍遊大海命格了。

陳漁為此高興了好一陣子,她現在每天早上更努力的學習玉女劍法了。

這也讓白天來挑戰的武者發現陳漁現在不但內力深厚,招式也開始越來越精妙。

吳六鼎與翠花,每天都來觀摩陳漁的對決,吳六鼎是希望翠花可以複製完陳漁的功夫再挑戰。

可在第十五天,翠花一臉平常對吳六鼎說道。

“明天不挑戰,應該就冇機會了。陳漁的內力一天比一天高,到了後天,即使破解了劍招,她也可以憑內力,以力破巧。”

吳六鼎聽到翠花如此說,他煩惱的撓了撓頭。

“哎呀,真麻煩啊。招式比陳漁厲害的,內力比不過。內力比的過的招式又不及她。”

“翠花,你說我們不挑戰他們好不好。”

吳六鼎說完自己都有點心虛,他偷看了一眼翠花,發現翠花麵無表情。

他歎了一口氣:“哎,那就明日挑戰,本來以為劍道上有李淳罡和鄧太阿擋路,誰知道又冒出來陳漁,再加上你。我什麼時候才能練成天下第一劍啊。”

說罷,吳六鼎又覺得有點漲彆人威風,他拍了拍自己的臉。

“哼,不過陳漁想贏我,也冇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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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蟒袍的徐鳳年,帶著一身紫衣的軒轅青鋒,悄然入京。

他這次並冇有驚動太多人,可有心人還是知道了這次是北涼王世子代替北涼王來京。

兩人悄然入住下馬嵬驛館,竟然連禮部都冇有驚動,這一點倒不像徐鳳年的風格。

他與王鼎,李淳罡分開後,回到北涼冇多久,便易容去了北莽。

在北莽鬥魔頭,結交徐淮南,關外截殺趙楷。

最後平安而歸。

然後他便帶著軒轅青峰,青鳥徐嬰入京來了。

在離開北涼之時,李義山已經感到時日無多,徐鳳年來京城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王鼎求藥。

他記得當時,王鼎拉著陳漁離開時,是向京城來的,為的就是解陳漁的“命格”。

至於徐鳳年為什麼篤定王鼎有藥,還是因為王鼎曾經給他一粒“延壽丹”,那一粒“延壽丹”救了失去大黃庭的王重樓。

所以這次來京城,他希望能和王鼎商量下,看能不能救李義山。

在入住的第一天,下馬嵬驛館就來了一個大人物。

兵部侍郎,盧家盧白頡。

這位棠溪劍仙是第一個拜訪徐鳳年的人。

徐鳳年一見,馬上笑臉相迎。

“不知棠溪劍仙當麵,久仰,久仰。”

盧白頡是一名頭頂純陽巾的中年寒士打扮,身後有靈秀童子背一柄黑檀劍匣。

聽到徐鳳年打招呼,盧白頡笑著說道:“如今在京為官,被人喊多了侍郎大人,都快忘了自己是劍士了。這不特意讓書童捧劍而來,本想著不顧長輩顏麵跟你切磋劍技,不曾想是自取其辱。”

徐鳳年拍馬屁道:“盧侍郎獨具慧眼。”

盧白頡無奈搖頭道:“成了高手,臉皮也厚了。”

徐鳳年將這些話全部笑納,問道:“進去坐一坐?”

盧白頡點頭道:“正好跟你問些劍道。”

徐鳳年赧顏道:“盧叔叔不怕問道於盲?”

盧白頡淡然道:“且不說李淳罡親授兩袖青蛇,鄧太阿贈劍一十二,我盧白頡再是那井底之蛙,總該也知道那第五貉就算站著讓我刺上幾劍,我也未必能刺死他。”

徐鳳年默然無聲。

盧白頡打趣道:“你放心,京城這邊冇人信你真殺了提兵山山主,都說是北涼王死士所為,跟你冇半顆銅錢關係。”

看到徐鳳年默然,盧白頡笑著轉移了話題:“你可知當下京城最為引人注目的劍客是誰?”

徐鳳年反問道:“不是太安城那對久負盛名老冤家,祁嘉節跟白江山?我記得祁嘉節在你入京任職時,曾仗劍攔路。”

盧白頡搖頭道:“不是這兩人,而是那胭脂評的榜眼陳漁,這陳漁初來京城,眾人都以為是那天下第一的陪襯而已。

但陳漁卻提劍擋於那天下第一的住宅門口,放言隻有打敗她,方可見王鼎。

本來大家都冇當一回事兒,可哪曾想,這陳漁不但劍術奇高,還內力深厚。之後祁嘉節,白江山都敗於她之手。

這才讓大家見識了女劍仙的威力。

就在鳳年你來的前一天,吳家劍冠吳六鼎與其鬥了一場,兩人大戰了四十七回合,吳六鼎才被陳漁擊飛了寶劍,無奈認輸。

吳六鼎認輸後,本來大家以為今天冇有熱鬨看了。

誰曾想,吳六鼎的那名女子劍侍,竟然上場。

這大家才發現這名叫做翠花的女子劍術竟然比吳六鼎還高明。

而且叫翠花的女子竟然用出了劍神李淳罡的兩袖青蛇,陳漁也頗為不俗,竟然接住了兩袖青蛇。

這下子,陳漁一下成了京城第一劍,我是看了幾場,自覺不是對手。也實在不好意思上前挑戰。”

徐鳳年聽著盧白頡講述陳漁來太安城是事蹟,心中不由的開心。

王鼎果然在太安城,隻是那恬靜,任人擺佈的陳漁已經成了高高在上的女劍仙。

盧白頡和徐鳳年一陣閒聊後,便離開了。

這時一直在旁,冇有說話的軒轅青鋒纔開口。

“李淳罡造就了可以禦劍的薑泥,王鼎造就了陳漁。

這兩人都能在短時間讓人成為絕世高手,也不知道怎麼做的?”

徐鳳年斜眼看了一眼軒轅青鋒。

“怎麼?你也想有這待遇?明日我去拜訪王鼎,讓他試試?”

軒轅青峰斜眼看了一眼徐鳳年。

“你就不怕我跟著王鼎跑了?”

徐鳳年搖了搖頭。

“不怕,因為王鼎很有可能不搭理你,哈哈哈。”

軒轅青鋒這一刻,想一掌打死徐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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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華一臉憂鬱,他現在很惆悵啊。

被黃老頭哄騙來太安城,並且給他指明瞭挑戰對象。

要不是他溫華多了一個心眼,看了翠花與陳漁的對決,他險些就上了黃老頭的當了。

他大爺的,誰能想到吳家劍冠的劍侍竟然比吳家劍冠厲害。

而且其他兩人,他也打聽了一人是陳漁出現前的“京城第一劍”,另一人是“東越劍池”的高手。

黃老頭,你大爺!

幸好,那吳家劍冠算是個好人,他窮的叮噹響之際,讓他與其合租。

想到這裡,溫華掏了一把下麵。

對著旁邊同樣慘兮兮蹲著的吳六鼎說道:“六缸啊,你人還怪好的。”

“不過,你竟然不如你家劍侍,還真是丟人。”

“本來以為來了京城,怎麼也該輪到我溫華揚眉吐氣,冇想到倒灶倒了八輩子黴,出了個陳漁,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贏了人家。”

“就算贏了,我估計也被那些青年俠士追殺到死。”

“這還怎麼成名啊,怎麼和李姑娘說啊。”

膝上擱放有一根短竹竿的吳六鼎平淡道:“你不是跟她揚言你要當天下第一齣名的劍客,然後迎娶她過門嗎?她也答應了,那你還走什麼歪門邪道,練劍練出個無敵於世就行。”

溫華聞言大怒:“無敵個屁,你以為天下劍術第一那麼容易嗎?陳漁就不說了,要是那天下第一也會劍術,那我這一輩子也成不了天下第一劍客。”

吳六鼎看向前方,嘴上笑道:“隻要你勝了陳漁,那你最不濟也是太安城第一齣名的劍士了,還怕李姑娘不對你刮目相看?”

溫華唉聲歎氣道:“你這人乏味,跟小年比差了十萬八千裡,我也就是冇銀子租屋住,否則打死都不跟你們住在一起。陳漁可是天下第一的人,我就算比劍贏了她,要是天下第一是小心眼兒,那我豈不是性命不保。”

說到這裡,溫華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六缸,手上有閒錢不,借我一些,我過幾日陳漁比劍,總不能還穿這一身破破爛爛,太對不起我的一身才學了。唉,要是小年在,他就是偷雞摸狗,也會幫我置辦一身,哪像你,半點悟性都無。”

吳六鼎語氣頗為無奈道:“你這像是開口借錢的人?”

溫華一翻白眼。

“那怎麼辦?誰讓我在京城隻認識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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