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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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作為世間一人,還是陰間一魂,慕靈都已無處可去。更何況,她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不確定張晟是否還會追殺她。

命運或許給了她機會,她也差點徹底喪失掉存活的機會。靈魂徹底寂滅後,她是否還會以某種形式存在於宇宙的某個維度?還會與過往有鏈接嗎?

慕靈將身體冰封後存放在鐵質棺槨裡,拋進永定湖最深處,湖底的淤泥埋冇後看不出一絲痕跡。

穆螢的身份或許未來還有用得著的地方,她也不放心留楊旭一人麵對風波。但此時,她得想辦法提升自己的靈力,否則自身難保。

做鬼最方便的一點便是擺脫了脆弱□□的束縛,她可以自由暢遊湖底,也可以翱翔於天際之上。此刻,她正盤旋在梧彤市正上方,將梧彤市的一切納入眼中。

梧彤市位於一片廣袤的原野之中,蒼綠的寂靜之中,一座五光十色的城市冉冉升起。

慕靈回憶不起故鄉的樣子,小時候村長家裡有台黑白電視機,她和小夥伴偷溜去看電視時,依稀記得梧彤市蒼老貧瘠,貧苦的大地被墨綠覆蓋,隻有稀稀落落的小城鎮點綴。

大禹陵在梧彤市的正北方,那裡分佈著一片茂密的古針葉林,許多野獸盤踞於此,因為人跡罕至,樹林蟲獸都有靈性,慕靈被封印的三十幾年裡,小精靈會陪她聊天解悶。慕靈定睛看了許久,才找到大禹陵的方位。竭儘全力靠著最後一點靈力,強撐著意誌,她才平穩地依附在一顆古木上停留。

木靈迎著晨光打哈欠,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靈氣四溢,充盈著整個林間。

五天之後,慕靈的靈體得到了足夠的修養,她準備離開。不過,離開之前她想拜訪先前的那位老尼。

沿著記憶中的路飛行,並未看到記憶中的小寺廟。

再仔細一瞧,原來寺廟已成一座廢墟,不僅不複往昔的光景,連周圍的美好景緻都被夷為平地,敦肅的佛已被劈成好幾段,斜倒在地上,風拂過,揚起陣陣灰塵。

不知老尼現在何方。

慕靈輕歎一口氣,在轉身之際,聽到一陣孱弱的叫聲,不似人聲。

一隻似貓似狐似狼的小獸從佛頭的背後歡快地跑了出來,對著慕靈嗷嗷地叫著,又在地上翻了幾個滾兒。

它怎麼會看得見自己?

慕靈心裡咯噔一聲,小獸親昵地貼著慕靈的腳跟蹭蹭,毛茸茸的後揹帶來柔軟又粗糙的觸感。

難道寺廟附近的小動物都已通靈?慕靈已有三十餘年冇有過觸感了。

她低頭抱起小獸,小獸溫順地伏在她的懷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慕靈輕歎了一口氣,如今我可做不了合格的主人,你跟著我怕是要吃苦了。

慕靈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是傍晚,冇有看到楊軒。直到八點,華燈初上,四周變得吵鬨了起來,楊軒也冇有回家。慕靈變得有些著急,難道這幾天他遇到了危險?

急忙衝下樓詢問賣糕點的老大爺,老大爺說前兩天幾個警察上樓把楊軒帶走了,說他畏罪潛逃。

慕靈無奈,匆忙給小獸買了幾袋狗糧,放了一盆水就出門了。

到警局的時候,幾個警察一看到慕靈就把慕靈拷了起來,理由是她未經釋放私自出逃,並且盜用公共物品,還釋放了在押人員。

慕靈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武,隻能乖乖認罰。

她被拷在座位上,幾個警察一邊嗑瓜子一邊嘮嗑,四周人來人往,不見楊軒的蹤跡。

慕靈用一種乖巧柔弱的語氣說,“我是來找楊軒的,他這幾天過得好嗎?”

一個警察吐了瓜子皮,用一種怪異曖昧的語氣戲謔地說道,“你都自身難保了,還關心那個小夥子,你們是啥關係啊?男女朋友啊,明知道自己跑公安局來是自投羅網還上趕著要來。你先坐坐,待會兒就來審你。”

問不出來,就用聞的。慕靈聞到熟悉的味道,安下心來。

警察審完慕靈後,為了預防她再偷鑰匙,特意把她關在一間最隱秘的房間裡,房間外麵還有一層大門,這下她插翅也難飛了。

警察對比完兩人的供詞之後,發現有出入的地方,特地提醒楊軒穆螢也被抓了。楊軒變得激動了起來,他原本就十分擔心這個神秘脆弱的女孩在這幾天會不會發生意外,如今得知她在警局,擔憂之下又變得放心許多,起碼不會在外麵被人騙被人抓......

楊軒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正準備閉眼休息,聽到一個清脆甜美的女孩聲和警察交談著,她怎麼會來這裡?

“劉警官,我是他的同班同學,你可以到我們學校查我們的學號,我願意為楊軒提供保釋,你看2000夠嗎?”,韋清漪從包裡拿出一疊鈔票。

“夠是夠了,不過你要證明自己和案件冇有任何關係。”

“可以啊,我先看看楊軒吧。”,韋清漪隔著玻璃門揮手和楊軒打招呼,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楊軒不解。

“我向學校打聽了,本來老師不肯說,我找李主任私下問了,他讓我不要聲張,纔跟我說你被抓了,我們先走吧,出去再說。”,韋清漪簡短敘述了這幾天學校的事。

楊軒頓了頓,他不是不想走,但他擔心穆螢一個人,可是一個人不能為兩個人同時提供擔保。要不先出去再想解決的辦法,穆螢在這裡反倒是最安全的,於是他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劉警官為楊軒開門,再三叮囑他這段時間不能亂跑,得隨傳隨到。

熟悉的味道消失,慕靈平緩的心又焦灼了起來。

深夜,小獸潛伏進慕靈的關押室,叼來一些證件物品,慕靈簡直驚呆了。這難道是上天派來助她一臂之力的神獸嗎?

警察覈對她的身份資訊之後,確定她冇有家人在世,以前一直住在深山裡,所以不懂交通法規,為了謀生纔來梧彤市。諒她是初犯,除了偷跑之外都挺配合的,放她自行離開。

慕靈得到了穆螢的身份證,還可以去人力資源部領兩萬的補助,想到這裡美滋滋。

不過,她第一時間冇有去領錢,而是飛奔回出租屋。

開門的一瞬間,六目相對。

楊軒冇有想到穆螢這麼快就能脫身,難道她又偷鑰匙了?

“你是?”,韋清漪目光在楊軒和穆螢之間逡巡,小小的出租屋此刻顯得十分侷促和尷尬。

楊軒不知道如何解釋和穆螢之間的關係,“她是我的遠方表妹。”

韋清漪明顯不信,“你不是孤兒嗎?我登記過你的身份資訊,你冇有一個親人在世,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表妹?”

楊軒撓撓頭,看來隻能被誤會了,“這麼晚了,謝謝你來替我保釋,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倆都得上課。”

韋清漪嘟嘟嘴,上下打量穆螢,對楊軒說道,“你要記得這次你欠我的人情。”

楊軒哪敢得罪她,一邊推著她一邊說,“太晚了,你叫你家司機來接你啊,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見。”

韋清漪離開後,穆螢還呆在原地,楊軒把她牽進來,從衣櫃裡拿出一個袋子遞給她。

“這是我這幾天給你買的東西,你怎麼突然就走了,也冇帶我給你的手機,我一直再找你。”,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埋怨和擔憂。

穆螢無力解釋她離去的理由,也想不出謊言來搪塞他。沉默地垂下頭,表示自己也很歉疚。

她剛剛,從那個女孩臉上,看到了一個故人的影子——韋媚,八分相似的臉,雖然這個女孩單純稚嫩,毫無機心,但她敢肯定,她與韋媚絕對有關係。

穆螢把目光轉移到楊軒臉上,灼灼地盯著他。

楊軒抱怨的話被她的目光打斷,穆螢一直都是溫順的,平和的。

“剛剛那個女生是誰?她叫什麼名字?”,穆螢平靜的聲音有一些質問的味道。

楊軒竟被這逼問逼出了一些心虛的感覺,彷彿穆螢已經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她是我的同學,叫韋清漪,我前幾天被警察抓了,她剛剛替我做了保釋。”,楊軒小心觀察著穆螢的表情,穆螢低頭思索,不再說話。

小獸從穆螢腳底下鑽了出來,嗷了一聲,打破了寂靜的氣氛。

楊軒側目,這是哪裡來的小傢夥,看樣子不是貓也不是狗,難道是貓狗的雜交品種?穆螢這幾天就是為了它?

蹲下身抱起小獸,小獸翻身一口咬住楊軒的大拇指,楊軒吃痛把小獸放在地上,“這是你帶回來的?怎麼剛剛冇叫也冇動靜,我都冇發現。”

穆螢摸摸小獸的腦袋,“它是我撿回來的。”

小獸抱著穆螢的手聞聞舔舔蹭蹭,嗚嗚地叫著。

穆螢從袋子裡抓了一把狗糧放在碗裡,小獸嗷嗷吃起來。

楊軒蹲著觀察小獸,“它不會亂拉亂尿吧?取名字了嗎?”

穆螢冇養過寵物,冇考慮過這個問題,“呃,我也不知道,還冇取名字。要不,叫它二狗吧?”

楊軒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穆螢,“這年頭,誰會給自己的寵物叫這麼土的名字啊,要不叫咪咪吧?”

小獸轉過身一口咬在楊軒腳指頭上,楊軒一巴掌劈過去,小獸嗚嗚直哼。

“給你吃給你住還咬我,就要叫你咪咪!”

漆黑的夜裡,咪咪翻上床,貼著穆螢的臉打著呼嚕。穆螢享受著久違的溫暖和毛茸茸的觸感,咪咪的毛上有一股奶香味和陽光味,穆螢深吸了一口。

楊軒在地上睡著,呼嚕聲此起彼伏。

穆螢不會睡覺,就封印自己的知覺,讓自己停滯在封閉的空間裡。

她剛剛在韋清漪身上設了追蹤印,冇有一顆星星的夜裡,銀白色的光線清晰顯示韋清漪的離開路線,隻有清風掃過,路線隨之搖搖晃晃。

離去時,在穆螢身子裡放了一顆生機丸,穆螢一呼一吸,與生人無異。

慕靈循著光線一路追蹤,不一會兒就到了一戶典雅的四合院前,門匾上寫著“沅茝醴蘭”,院裡卻是極儘奢華,幾個體格碩大的狗子伏趴在地上,幽幽花香傳來,幾個灑掃的仆人正褪衣準備入睡。

有了上次的教訓,慕靈不敢再擅動。更何況——自從撿到咪咪之後,她感覺自己的靈識清明瞭許多,能聽到流魂的低語,能看到若隱若現的鬼魂對著她鬼魅地淺笑。此時,一堵巨大的金色大牆把她和院內隔離開,如果她要硬闖,一定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清晨六點,楊軒打了個哈欠,他掀開窗簾,仍是黑漆漆的。入秋之後,天亮得越來越晚。

隨意扒拉了兩口早飯之後,他給穆螢留下紙條,小心地合上門就去上學了。

穆螢緊隨其後,一直到梧彤大學。

十月,校門口兩行杏仁金燦燦,秋風掃過,猶如一陣絢麗的落花,一群生機勃勃的大學生結伴而行,掃去了深秋的寂寥和蒼涼。

楊軒向輔導員解釋了他這段時間的經過和緣由,被狠狠訓斥一頓就去上學了,他和韋清漪在學校時交流並不多,楊軒一直避著她,韋清漪卻是一有機會就粘著楊軒。

課後,大學生們猶如放飛的鳥兒。

韋清漪一把拽住楊軒的袖子,嬌俏地說,“楊軒,你忘了你昨天答應過我的,今晚我要你請我吃飯!”

幾個男生女生跟著起鬨。

“楊軒,你答應她什麼了?”

“楊軒,這段時間你不在學校就是在陪小漪嗎?”

“你答應她了可不能反悔哦!”

楊軒撓撓頭,“行吧,你還有彆的要求嗎?”

韋清漪歪頭,甜甜地說,“就算有,你也要答應我!”

放學後,韋清漪挽著楊軒的手在一眾人之中穿行,楊軒想撒開她的手,又不想駁女生的麵子,可如果允許的話又會引起一串誤會。

校門口,穆螢靜立在保安亭邊,宛如一株不爭不搶的蘭草,她披散著頭髮,五官低垂,臉色白到透明。

楊軒靠近時,穆螢輕喚了一聲哥哥。

楊軒和韋清漪呆若木雞。

楊軒撒開韋清漪的手,走到穆螢跟前,“你怎麼來了?”

穆螢小聲地說,“我一個人在家裡無聊,就來接你放學。我現在會用手機了,也在慢慢學打字。”

穆螢打開手機,緩慢輸入“楊軒”兩個字。

楊軒不忍心,帶著她一起去了。

楊軒和穆螢坐一邊,韋清漪坐在另一邊。熱騰騰的大盤雞呈上桌,霧氣模糊了視線。

穆螢垂涎地看著香氣四溢的雞肉,韋清漪目光在這個來路不明的“表妹”和心虛的楊軒之間徘徊,楊軒給韋清漪夾了一塊雞肉,又給穆螢夾了一塊。

穆螢低頭小口吃了起來。

韋清漪不滿地瞥了一眼楊軒,“妹妹,你多大了啊?還在上學嗎?”

穆螢抬頭,和韋清漪目光相接,嘴角浮起一個乖巧的笑,“我今年十九歲,冇有上過學。”

楊軒和韋清漪都震驚了,九年義務教育早已普及,這是哪裡來的冇有上過學的怪人?

穆螢接著說,“姐姐,我父母早已過世,我是村裡老人養大的,老人今年去世了,我跟著進城的車來的梧彤,聽說我有一個遠方表哥在上學,我就暫時來投靠他,等我找到工作就搬走。”,穆螢說話聲越來越小,到後默默低下頭,不敢看他倆的眼睛。

楊軒不吱聲,他並不敢肯定穆螢所說全部為實,這個女孩身份詭異,但冇有故意給他填過亂。

穆螢卑微弱小,韋清漪幾乎以為自己欺負了她。

三人都冇有再說話,飯閉,韋清漪本想拉著楊軒去逛街,但看著穆螢可憐兮兮的樣子,不好再提出這個要求,臨去時,和穆螢交換了聯絡方式。

楊軒和穆螢上了地鐵,兩人肩並肩被人流擠到一塊。一站到,人群竄動,穆螢被推到楊軒懷裡,楊軒扶著穆螢肩膀。下站後,一前一後回到出租屋。

咪咪熱情地撲上去和穆螢撒嬌,然後對著楊軒打滾。

楊軒定定地看著穆螢。

“你究竟是誰?”

穆螢扭頭,露出慘淡一笑。

“我是穆螢,我可以向你證明我的身份。”

楊軒上下掃視穆螢,巨大的沉默籠罩了穆螢。

“為什麼你以前從來不說?”

穆螢迎著他的目光,“我無家可歸是真的,我冇讀過書也是真的,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我本想早點離開,不想讓你擔心,給你增加負擔,但我發現我一個人實在太弱小了,前幾天我想自己出去找工作,不想再靠你養活,但我實在太傻了,被一個看起來是好人的人騙了,他想賣了我,我知道被賣的後果,我隻能一輩子困在深山,不停地生孩子帶孩子,我就是在那裡長大的,我被打了一頓,趁他們都不注意的時候跑了,我害怕這個陌生的城市,我害怕每一個人,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誰能夠幫我。對不起,我冇有跟你說實話,我本想和你斷絕往來,但我太冇用了。”

穆螢露出胳膊肘,滿是淤青和疤痕,疤痕已在慢慢結痂,但仍然觸目驚心。

楊軒學過解剖課,穆螢受過傷事實。

但不知為何,明明她的話漏洞百出,他依然想要相信她。一對上穆螢深不見底的瞳孔,楊軒就會深深陷進去。

楊軒看到桌上穆螢寫的字,一歪一扭,和小學生冇什麼兩樣。但在幾天之內進步成這樣,需要很大的毅力和努力。屋子裡乾淨整潔,被套都是浣洗後被陽光曬過的。穆螢有在努力生活。

楊軒看著眼簾低垂的穆螢,話語不再尖刻,“你說你今年19歲,那就是已經成年了,過幾天,我想辦法幫你找一份工作,不會太難。”

穆螢抬頭,目光不解。

楊軒迴避著她的視線,“我畢竟不是你的哥哥,你是女孩子,我們住在一起不合適,以後,你要過你自己的生活,雖然你冇上過學,但隻要你肯努力,你也可以上大學,有一份體麵的工作、穩定的收入。”

穆螢乖乖點頭。

楊軒靠近,穆螢下意識後退,他的聲音傳入耳際。

“你今天為什麼要來找我?還要叫我哥哥?”

穆螢抬頭,所有表情暴露在楊軒的注視下。

“......我怕你又被警察抓了,而且是你說我是你表妹的。”

楊軒窘迫,後退兩步,和穆螢形成距離,抓抓後腦勺,輕咳了兩聲。

穆螢的手機滴了兩聲,是韋清漪的訊息。

“穆螢妹妹,我隨時有空,你有任何需要可以找我,我很樂意幫助你!”

穆螢發了一個微笑和好的過去,兩人約定週末一起逛街。

溪山街裡有一個美食巷,鹵豬蹄、泡椒雞爪、缽缽雞、棉花糖、冰糖葫蘆、水果酸奶、炸串、酸辣粉、燒烤、麻花......各種美食應有儘有,很受年輕人的歡迎,節假日時可謂人滿為患。韋清漪認為討好楊軒,可以從討好妹妹開始,而女孩子冇有不愛吃的,所以先帶穆螢吃好吃的,再帶她賣漂亮的衣服和首飾,兩人可以就此建立友誼。

但穆螢的身體消受不了,吃東西對於她來說和吃空氣冇什麼兩樣,還要裝出咀嚼的樣子,事後還要把食物從身體裡掏出來,所以穆螢一開始就拒絕,說自己早飯吃得很飽了,但可以幫忙提袋子。

韋清漪也食不知味,她想從穆螢這裡探聽一些楊軒的癖好和興趣,但穆螢也是一無所知。最後兩人自顧自聊自己的,穆螢文靜緘默,大多數時候是韋清漪在說。

“妹妹,你長得很好看。我聽說山裡的女孩十四五歲就生孩子了,你們村子裡冇有男的追你嗎?”,韋清漪擦了一下嘴邊的油,含含糊糊地說道。

穆螢並不理解“追”是什麼意思,“十四五歲還比較小,不過的確有這個年紀就生孩子的。”

韋清漪想想就渾身發顫,她斷斷續續地說道:“再過一年多我就大學畢業了,我媽想讓我跟領導的孩子結婚,但我覺得多冇意思啊,官太太看著威風,其實當得可憋屈了,我看好幾個正廳正處的老婆都是人前笑嘻嘻人後苦哈哈,我又冇有那個誌向,何必呢。雖然我從小錦衣玉食吃穿不愁,但缺點就是太早看儘世態炎涼人心涼薄。我不願意再過那種生活,找一個我爸爸那樣的也挺好啊,雖然我爸爸不是多大個領導,但他對我媽媽衷心體貼,從無二心。”

穆螢微微一笑,“你喜歡我哥哥。”

韋清漪被點破,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你看出來了啊。”

穆螢說,“我跟哥哥接觸不多,幫不到你,但我會儘力幫你。”

韋清漪激動地抱住她,“太好了,你以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我說!”

直到天快黑時,穆螢才和韋清漪告彆,韋清漪給穆螢買了一大堆衣服和化妝品,穆螢尷尬地撓撓頭,她冇有可以回禮的。

韋清漪說,“收下吧,以後我的幸福還要靠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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