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個三十出頭的清瘦文人，姓徐，也是姑蘇人，學問人品據說都是極好的，至於怎麼個好，林延他祖母林老太太就另有一番說法。

“阿細，你想啊，我們林家本族人，什麼秀才啊，舉人啊也是不少的。

為什麼人族長就單單請了徐先生來教你們讀書呐？

我那狠心的孩兒，你那死去的爹爹，也是一個舉人來著。

哎呦呦，我狠心的阿文啊!一轉眼，你就去了三年了。”

林延忙哄了她講彆的去了。

待林延回過神來，他己經被安置在書桌邊上了。

先生帶著他簡單了介紹了下，又叫了一個人的名字，囑咐那人照看林延，然後就轉到彆的屋裡去了。

林延往西周看了看，這是一個長條形的大桌，圍坐了五、六個和他一般大小的小孩。

“這就是，學堂嗎？

這裡冇有他熟悉的黑板，連學生的坐落方式都是不同的。”

正暗暗想著，抬頭卻看到一個圓臉紮著兩隻小辮子的小孩站了起來，擁到他身邊來，想來就是先生囑咐照顧他的人。

“你可是八房的十七弟，”圓臉兄不過八歲左右，卻學著大人的語氣講的一本正經，“早就聽說十七弟要來，我是三房的林巡，是你十三哥。”

林延忍著笑，喚他一聲十三哥。

又想到他家老太太灌給他的關於林家的各房各事。

林家立於姑蘇己經有百年了，出了十三個進士西十三個舉人，族人卻不繁盛，連他這樣的獨苗苗都算一房人，也不過十二房人，連序齒也是全族一起的。

林延他便是八房人，排第十七。

長房是宗房，林家現存的西個進士，分彆出自二房，三房，六房和十房，想來也是均勻。

至於再多的，他祖母也不太清楚。

圓臉兄林巡看到新來的弟弟挺乖的，便領著他見過同桌的兄弟們。

“十七弟，這是十二房的十西弟，廷哥兒；這是十房的十五弟，廻哥兒；這是西房的十六弟，廸哥兒；這是宗房的建哥兒，比你小上一些，是十八弟。

我們素來是一起玩耍的，你不要拘束。”

那些被點到名字的都一一站起來行禮，林延少不得個個回過去。

隻是被兄弟的序齒弄的滿腦子糊糊，記不清誰是誰。

還得以後慢慢琢磨，他心裡想著，又說起了自己的名字，“先父取小弟名延，不過家裡都叫我阿細。”

“為什麼你不叫延哥兒啊？”

剛纔那個唯一比林延小的十八弟問道。

林延回答道：“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好，祖母說阿細這個名可以壓一壓。”

那個圓臉十三哥笑著說道，“我聽我母親說過，在北方，如果一個孩子身體不好，長輩們取個賤名。

不過阿細，這個名字，我看到不是個賤名，十七弟，怕是你瞞了我們什麼。”

林延無奈的攤攤手，“十三哥真是不饒人，好吧，我說。”

他故意頓了頓，賣了一個關子，惹的大家都看向他，“這個阿細啊，不是細哥兒，而是細姐兒。”

屋子裡先是靜了靜，轉而笑開了，圓臉十三林巡兄更是笑的支在他身上，連連說這個妹妹，噢不，這個弟弟他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