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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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漁果然單純的可以,她被黃三甲安排在鏡湖竹屋待著。

她就老實的待在那裡,一直等待進京之日,兩耳不聞窗外事,連江湖中發生的大事,都不知道。

當然了,這種武夫之間的事,也不是誰都關心的。

被王鼎忽悠了一通的陳漁,果然出去打聽王鼎的訊息了。

而他打聽的對象則是與徐鳳年一起趕路的女子們。

裴南葦:“王鼎啊,好像是徐鳳年的師傅,我見過他揍徐鳳年。”

慕容梧桐:“聽弟弟說起,王鼎閣下好像功夫天下第一。”

…………

最後陳漁得出的結論就是,王鼎武力高強,揍過徐鳳年。

天下第一啊,陳漁雖然冇什麼概念,可再她想來,起碼王鼎說給他一個機會,那應該是真的。

第二天,陳漁找到了和徐鳳年閒聊的王鼎。

她開門見山的說道:“那個機會,我想要。”

王鼎聽到,臉上漏出了笑容。

“好啊,你想要就可以給你!”

兩人的對話讓旁邊的徐鳳年一臉呆滯。

“不是,王鼎,高手,這是我給黃蠻兒的媳婦兒,你要乾嘛?”

他以為王鼎是看上了陳漁,兩人當著他的麵勾搭呢。

王鼎斜眼看了一眼徐鳳年。

“你以為誰都和一樣?見女的走不動道?陳漁是黃三甲的人,我找她,給他一個選擇。”

“黃三甲的人!”

徐鳳年聽到王鼎的話大吃一驚,冇想到三年前見了後,朝思暮想的女子,竟然是黃三甲人。

王鼎笑了笑。

“你以為黃三甲作為春秋的三大魔頭之一,是那麼好對付的,他早就開始佈局咯。”

“不然,你強搶民女,為什麼陳漁不反抗,真以為你魅力無限啊。”

徐鳳年聽到王鼎的調侃,隻能翻白眼。

他知道王鼎知道一些隱秘的事情,可冇想到三年前,黃三甲就開始了佈局。

王鼎一揮手,止住了徐鳳年還要開的口。

“行了,陳漁我來負責,讓他不在被黃三甲擺佈。”

徐鳳年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於是陳漁便從徐龍象的準媳婦兒成了王鼎的跟屁蟲。

陳漁跟著王鼎身後,始終記得在她找王鼎第二天,他與王鼎的對話。

“陳漁,機會,我可以給你,不過你也要努力。”

“努力?”

“對,努力,想要擺脫被人擺佈的命運,隻有努力讓自己強大才行。”

“嗯,我要怎麼努力?”

“當然是我來教你啦。當時候你就知道什麼月桂入廟格,都要你答應纔算。”

“那需要我叫你師傅嗎?”

“不用,讓你擺脫命運,你就叫我師傅,那不就有走老路了嘛。”

陳漁出生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命運,可以自己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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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陵王,趙毅。

七大藩王之一,天下公認的可以與北涼王叫板的藩王之一。

廣陵除了雄壯甲天下的水師,還有相當數量的精銳騎兵,其中八千親衛背魁軍更是精銳中的精銳,疾如錐矢,戰如雷電,騎兵統帥盧升象,扛纛將張二寶都是離陽王朝裡公認的萬人敵,名聲可與陳芝豹以外的徐驍五位義子並肩。

這些都是趙毅的底牌,也是他的底氣。

此時廣陵江畔,大燕磯閱師台上,一杆趙字大纛在江風中獵獵作響,體態臃腫更勝趙驃的中年男子,蟒袍玉帶,九蟒,金黃蜀錦大緞,水腳江牙海水,與廣陵潮水相得益彰,男子屁股下的座椅是尋常三倍大小,他不動山,隻是坐著便比大燕磯上許多文臣高大。

趙毅身邊偏生站著一位瘦猴一般的老人,留兩撇鼠須,穿得倒是出自蘇造工的一流袍子,隻不過長相實在磕磣,趙毅右手邊那一位中年將軍則是相貌堂堂,玉樹臨風,按劍而立,可見大藩王對這名武將的信任。

此人便是當世名將盧升象,用兵詭譎,尤其擅長以少數精銳騎兵進行千裡奔襲,以奇製勝,東越亡國,一半功勳都應該算在盧升象頭上。

寒族出身的盧升象不管在軍中還是士林都口碑極好,不知為何始終留在廣陵,當初顧劍棠十二騎入京,本該多一個盧升象,這些年經常有傳言要讓盧升象去京城擔任兵部侍郎,打熬五六年,等到顧劍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就要由他接任兵部尚書,直到今年湖亭郡棠溪劍仙盧白頡橫空出世,出任兵部侍郎一職,朝野纔沒了揣度喧囂。

賊眉鼠眼的廣陵王府首席老幕僚,伸出蘭花指撚了撚鬍鬚,怪腔怪調道:“盧升象,千餘鐵騎,不管是那劍神李淳罡,還是那新進的天下第一,都會被活活累死,就是為了殺這徐鳳年,代價有點大啊。”

北涼世子一行人才一腳踏入廣陵,王府密探就已經把訊息傳到了王府春雪樓,這棟春雪樓常人不得入內,是王府軍機重地,廣陵轄內事無钜細,政出此樓,故而被廣陵官場視作一座大龍門,能夠入樓麵見廣陵王趙毅,證明這名官員纔算真正在廣陵坐穩了位置,能在此樓為剛剛成為廣陵節度使的趙毅出謀劃策,便意味著此人已經是廣陵境內手眼通天的權貴,紅到發紫,比起那些頭頂封疆大吏名頭的郡守刺史,還要讓人生畏。

今日徐鳳年前來觀潮,春雪樓上的藩王嫡係與幕僚謀士都報以不拉攏不敲打的冷淡策略,隻不過世子殿下趙驃打亂了陣腳,這對春雪樓一眾廣陵影子權貴來說,也不算什麼。

他們當中大多是近二十年纔在樓內找到一席之地的青壯派,對於那異姓王徐驍冇有太多敬畏,幾個性格激進的幕賓這些年一直不遺餘力鼓吹要拿北涼鐵騎做廣陵雄師的踏腳石,

因此纔有了徐鳳年與趙彪衝突後,幕僚們提議在北涼世子不曾自揭身份來自保前,便用千餘鐵騎以雷霆攻勢衝殺過去。

哪怕有武帝城那邊揚名天下的李淳罡和王鼎在徐鳳年身側,哪怕這一千背魁軍陣亡得一個不剩,大可以再調三千鐵騎!

殺一名將來會世襲罔替北涼王頭銜的年輕人,順便殺掉幾名成名江湖人士,盧升象相信身邊主子有這個魄力去拚掉一兩千背魁軍。

彆人不知京城那位九五至尊的隱蔽心思,深諳兵事與朝政的名將盧升象在春雪樓上二十幾年屹立不倒,地位始終位列前三甲,豈會琢磨不到幾分底線?興許今日動盪,北涼徐瘸子板上釘釘會勃然大怒,牽一髮動全身,京城便要傳旨,甚至有可能要廣陵王削爵一等,但一時得失,不亂在廟堂謀算還是兩國交戰中,都大可以不予理睬,徐驍大半輩子戎馬生涯,負傷無數,如今年歲已破五十,還能活多久?

給你徐瘸子二十年又能怎樣,到時候北涼分崩離析,身邊主子纔不到甲子,更重要的是膝下子孫綿延,盧升象敢斷言屆時不光廣陵王趙毅恢複王位,世子殿下都可以拿到一個夢寐以求的世襲罔替!

北涼勢大,如通天大蟒盤踞北方邊境,唯一致命的七寸則是徐字王旗下隻有兩子,幼子徐龍象是個癡兒,長子徐鳳年一死,徐驍有本事將春秋八國顛覆,難道還有本事與老天爺作對?除非陸地神仙一般的三教聖人,少年百年過往是枯骨,自古皆然,口口聲聲天子萬歲,誰能真正萬歲?

盧升象不去與鼠須謀士斤斤計較,平淡道:“那徐鳳年要尋死,你我攔得住?”

相貌猥瑣的王府大幕僚嘿嘿一笑,眼神竟是鋒芒異常。

廣陵王趙毅肘抵在椅臂上,托著渾然一體的下巴臉頰,無法想象接近四百斤重的男子肌膚如雪,笑眯眯道:“帶著那幾位女子行走江湖,好似三歲少兒鬨市持金,怎能不招蜂引蝶。驃兒眼光向來很好,這次吃虧,不怪驃兒,

是本王小覷了徐家小兒的膽識,確實,能在武帝城登上城頭,就算是一隻繡花枕頭,好歹也該是咱們廣陵蘇造工的手藝了,對不對?”

他們這麼光明正大的在大燕磯上談笑風聲,彷彿一切在握。

可惜,王鼎今天為了讓陳漁知道自己的命運要自己掌握的道理,這群鐵騎註定要成為王鼎解釋的註腳。

看著無數向馬車本來的鐵騎,王鼎跳下馬車,並且阻住了要一起下來的李淳罡。

“剛成為天下第一,而且要教彆人掌握命運的道理,就有人送上門。”

“嘿嘿,都不要動,我要讓你們看看,什麼叫我命由我不由天,是生是死我說了算!”

王鼎說完,便向天空緩緩升起。

此時王鼎一身玄衣,配上飄逸的長髮與帥氣的麵龐,彷彿天上的神邸。

王鼎飛到三十丈的高度時,放眼向下望去。

無數的鐵騎像細流一樣,從四麵八方向著馬車湧來。

“嘿嘿,這麼多人,那就下一場‘雨’吧。”

王鼎嘿嘿一笑,右手舉過頭頂。

一顆顆黑色的能量球從手中出現,然後如流星般迅速下落。

晴朗的天空,先是一顆,然後是無數的黑色球雨,一霎時,球雨連成了線,“嘩”的一聲,球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

被黑色球雨砸中的鐵騎,猶如被一隻巨手拍中。

戰馬與甲士,嘶吼著鑲入了地麵。

再無動靜。

黑色球雨,鋪滿整個戰場。

一時間除了徐鳳年的車隊,地麵再無站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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